【草綠色的千里凝視】再談戰爭與和平

台灣的父母回家聽到兒子在學校和同學打架，上一代的大概就是先把兒子罵一頓「為什麼打架闖禍？」，這一代的大概就是準備提告對方。西方國家的父母聽到兒子在學校和同學打架，除了問原因，大概總會補問一句：「打贏了沒？」

這當然只是很不精準的描述，某種程度上卻大致透露出東西方哲學的不同，拿來比對最近對於「戰爭與和平」的討論，更有著驚人相似性。當某些人只著重在和平的「結果」，同時將衝突直接等同於「闖禍」，有些人質問的是衝突的本質，以及競爭的本質 — 「生存」。

上一篇已經提過，如果我們不計一切代價就是要和平的結果，那麼羊與獅共存的和平也是和平，投降和屈辱的和平也是和平，就沒話說了。

為什麼會有戰爭呢？發動戰爭與抵抗又有什麼不同？為什麼法律上會有「正當防衛」這個名詞？恐怕是近來這群反戰者要仔細思考的問題。

正因為台灣特殊的命運，所有台灣人都必須保留並接受戰爭的可能性，諷刺的是，這也正是以往我們受教育中一直被灌輸的。時至今日，「匪諜就在你身邊」、當兵時要背誦「共機識別圖」，卻彷彿已在許多人的記憶之外了。

人都有自尊，國家和民族也是，都有最後一條紅線。在那條紅線遭到打破，自尊和講道理已不可得之後，我們留下的選擇還有什麼？既然台灣的地位與情況如此特殊，台灣人對戰爭與和平，理應要有更深層的想法才是。

關於戰爭，或說發動戰爭，有著很有趣的兩派說法。有人說，文人政府和政治人物反而比軍人更易於訴諸戰爭，因為文人不懂戰爭，也比較難想像戰爭的殘酷和後果。但也有人說，沒有戰爭軍人就沒事幹，沒有敵人，軍人存在的意義就下降，所以軍方一定是誇大敵人威脅性，爭取預算，也傾向發動戰爭證明自己的重要性。

這兩種說法都可能是事實，在民主國家中，戰爭與和平的討論，總會在文人和軍人之間互相拉鋸，維持一個相對平衡。

無論如何，我想像不出台灣在這世上挑釁了誰什麼，獨立的想望？西班牙的加泰隆尼亞、加拿大的魁北克也都鬧獨立，甚至付諸了公投，西班牙和加拿大有說他們挑釁、要打他們？

至於和平協議，如果雙方不在交戰狀態，我是想不通和平為什麼要協議，感覺像是莫名其妙要我和鄰居簽和平公約一樣。面對一個在西藏和香港都已有毀約紀錄的對手而言，也不知道簽這個協議保障了什麼、能相信什麼。至於早已被設好前提與結論的談判，當然就更不用說了。

我寧願相信「實力促和」Peace through strength，這不但比較符合現世與人性，也正是我們這麼多人曾經穿上草綠服的原因。